偷偷结交新的女徒弟,富婆徒弟却大手一甩:只要离开她就给你五万
19岁那年,我深陷一款网游无法自拔。
在游戏世界里,我收了个女徒弟,声音甜美动听,我们几乎天天黏在一起。
每次我问她姓名、年龄、工作,她总是避而不答。
但我能感觉到她很富有,因为有一次她告诉我,她在《梦幻西游》花了20万买了件装备。
20万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字,对她来说却像小菜一碟。
这让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但无论我怎么追问,她就是不肯透露半点信息。
有一次,因为她死活不肯说,我们在YY上大吵一架,最后不欢而散。
她的游戏闺蜜后来找到我,告诉我虽然她们都在成都,但从未见过面。她还劝我:"有些事情人家不想说,可能是为了保护你,你就别瞎打听了。"
听了她的话,我也慢慢释怀了,不再追问。
现在想想,我当时应该是喜欢她的,只是好奇心作祟。白羊座的我,一旦好奇心没了,热情也迅速降温。
很快,我又在游戏里找了个新徒弟。她知道后,似乎很不高兴,开始百般阻挠我们,甚至不允许我和别的女生在YY上语音。
为了补偿我,她给我买了很多游戏里的极品坐骑和时装。我当时也不懂事,照单全收。
有一天,她突然消失了,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。我有点担心,因为她是那种每天至少在线六小时,每天必打副本的人。
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游戏渣男,我虽然焦急,但也不忘抓紧时间,和新徒弟发展起了CP,让她陪我一起焦虑。
大约过了十几天,她突然上线了,看到我和新徒弟在YY上语音,还设置了密码。她私信质问我:"你在XX海干嘛?"(XX海是CP宣誓和恋爱的地方,单身狗也会去凑热闹。)
我回答:"我在这儿看别人谈恋爱,你这么多天去哪了,害得我好孤单。"
她冷冷地说:"我看你不孤单。"
然后她就从天而降,我当时正在游戏里抱着新徒弟,即便是虚拟世界,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,我赶紧推开新徒弟。
她什么也没说,直接退出了游戏,解除了我们的师徒关系,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。我想道歉都没机会。
大概三四天后的早上,她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,第一句话就是:"你离开她行不行,只要你离开她,我给你五万。"
我当时有点不信,虽然知道她很有钱。但那时候年轻气盛,怎么能被钱束缚呢?
我回答:"不行!"
她只回了一个字:"好。"
我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,结果刚到教室,新徒弟就给我发信息:"我们不适合在一起。"
我当时一愣,毕竟游戏CP就是玩玩而已,这年头谁当真啊。
大姐,我只是想磕个CP,我们又没真的在一起。
结果我刚发出这句话,就收到了红色感叹号,看来她删得挺快的。
我后来终于找到了她,便直接问她:“是不是你做的?”她不假思索地就给我展示了一张转账记录,我定睛一看,竟然是5000元。
「感情你的新欢比你省多了。」
我内心有点不是滋味,现在这社会,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啊。于是我给她发了条信息,说如果她钱多得花不完,转给我也行。她没再说什么,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,每天腻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我对她的好奇心又重新燃起了。
「对了,你到底是做什么的?」
「这个嘛,保密。」
「你不会还在上学吧,你多大了?」
「反正比你大。」
「你的声音真好听,是不是做配音的?」
「你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哄女孩子开心啊?你这个花心大萝卜!我要杀了你。」
就这样,我们一直玩到了期末。那时刚放暑假,我没有选择回家,而是向家里要了点钱,说要出去旅游。
我室友调侃我:「哥们儿,你这是动了真情啊。」
我坐了将近20个小时的火车,终于抵达了成都。那时她还在抱怨我怎么还不上线,说她在游戏里无聊得要命。
我告诉她:「你不会再无聊了,我已经到成都了。」然后给她发了一张成都火车站的照片。一开始她还不相信,说我用的是网图,直到反复确认后,她才相信我真的在成都。
但让我没想到的是,她竟然说:「你回去吧,我不会见你的。」虽然我想过她可能不会见我,但我还是决定赌一把,告诉她我的具体位置和穿着,但结果还是被她断然拒绝。我甚至编出了身份证被偷、钱包丢了、胃疼、头晕等一系列借口,但她的回复始终如一。
「你回去吧,别逼我了,我不会见你的。」
后来无论我说什么,她都没有再回复我的消息,也没有接我的电话。我慢慢明白,她可能一点也不喜欢我。
于是我立刻买了回程的车票,离开了成都。她知道我回去后,似乎松了一口气,在回去的路上向我道了歉,说她不能见我,因为她脸上过敏长了很多痘痘,还说自己工作太忙,没时间招待我。
我半开玩笑地说:「你怎么不说你结婚了,你老公不让你见我。」她笑着回应:「对啊,我两个孩子都忙不过来,哪有时间照顾你啊。」
我回了一个字:「滚。」她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「好,你说的。」
回去后,我单方面解除了我们的师徒关系,但她不同意,所以我还要再等七天。但我已经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,直接AFK了。
之后她一直没有回复我的消息,我也再没有登录过游戏。直到现在,我依然不知道她的名字,尽管我曾经喜欢过她。
大约一个月后,我在朋友圏公开了我的新恋情,对象是我高中的同学。暑假回家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,结束后尝试接触了几天,然后就在一起了。
我的女友对我非常好,毫无保留。有时候我还会偶尔想起她,那个神秘的、富有的、让我伤透心的她。
让我意外的是,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。她在电话里质问我是不是有对象了,然后对我发了很大的火,说我不理解她,说我背叛了她。
「大姐,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,而且我们只是游戏里认识的,现实中你叫什么、住哪里、做什么工作我一无所知,而且我找过你,是你让我走的。」
实际上自从那次她拒绝见我,我就明白她根本不喜欢我,她只是在游戏里装作和我关系很好,而现实中却极力和我划清界限,这不过是富家女无聊的消遣罢了。
而我,就是她情感消遣的玩具。
她哭着说不是这样的,声音都嘶哑了,我从没见过她情绪如此激动。然后她又提出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要求:「你和她分手好不好?」
和之前一样,她又用钱来诱惑我:「我可以给你钱,三万……不,五万,都行。」
唯一不同的是,这次她几乎是在哀求我。我告诉她这次和上次不一样,上次只是游戏里的玩笑,而且我很明确地告诉她,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钱解决。
「况且我们现实中也不认识,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……」
「宛然。」
「什么?」我有点惊讶。
「我叫潘宛然。」
「那你……」
「我家住在成都市武侯区某区某栋……」
「不是,我不是要查户口……」
「房子是我自己的,我名下还有七栋房子。」
「那你多大了?」我当时想顺势多问几个问题。
她沉默了很久,似乎在犹豫,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:
「38……」
38!我的天!她的声音听起来像18岁。我问她是不是用了变声器,她问我电话怎么用变声器,她说她的声音天生就这样。
「所以你结婚了对吧?所以你不能见我?」
「没有没有,我向你发誓,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,我一直是单身,一直都是。」
我问她最后一个问题,我问她是不是富二代,她说不完全是,她家是有钱,但她的钱不是父母给的,她有工作,收入还不错。
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,我就问她到底是什么工作。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说,于是我威胁她再不说就拉黑所有联系方式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告诉我:「我真不能说,不然你来成都,我把一切都告诉你。」
「算了吧,你又想骗我车费。上次我被你搞得好惨,坐了20多个小时的火车,你连面都不肯见我。」
「你买机票到双流机场,钱我转给你。」
「不,我不去。」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陷入这段感情。
她当时也没有再坚持,只是请求我上游戏号看一眼,然后给我发了一个Word文档。我把文档打开后,彻底惊呆了。
潘宛然在Word文档里记录了她的生活点滴以及与我决裂后一个多月来的心路历程。她不仅为我打理日常事务,还取得了许多成就,不惜花费重金购买各种物品。
在她的日记里,她描绘了在游戏中的某个地方,回忆起与我共度的时光,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感动。她坚信,当我再次登录账号时,一定会被她的用心所打动。
确实,当我登录账号时,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背包里摆满了名为「至死不渝」的烟花,数量在70到80个之间,按照当时的价格,总价值超过了2万元。除此之外,她还为我购买了许多其他物品。
说实话,我并没有被感动。游戏早已淡出我的生活,我对潘宛然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感觉。但这并没有阻止我前往成都,原因很简单,我想亲眼看看她的真面目。
我告诉女朋友,舍友过生日邀请我们去成都玩。于是,我毫不犹豫地登上了飞往成都的飞机。潘宛然转给我5000元,除去往返机票,还剩下2000多元。到达成都时,已经是中午11点。她让我自己打车去她指定的星巴克,因为她工作繁忙,只有中午那会儿有空见我。
我打车前往星巴克,一到那里就问她想喝什么。她回答说随便,于是我点了两杯拿铁,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等待。说实话,我当时内心非常紧张,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网友,心里充满了忐忑。
大约12点多,潘宛然出现了。她一进门就向我打招呼,我惊讶于她是如何认出我的,毕竟我们从未交换过照片。我仔细打量着她,她穿着职业装,小西装搭配西裤,内搭白色衬衫,脚踩黑色高跟鞋,戴着一副眼镜,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。
她的皮肤保养得非常好,身材凹凸有致,无论是胸部还是臀部,都无可挑剔。唯一的不足是她的脸部表情有些严肃,眼睛虽然不小,但单眼皮让她的优势无法完全展现,而且她几乎不笑,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。
我忍不住赞叹道:「姐姐,你的保养也太好了,完全看不出已经38岁了。」话音刚落,我就看到潘宛然瞪了我一眼,说道:「不会聊天就别硬聊。这半年来,我天天陪你玩游戏,连健身房都很少去了。」
接着,她告诉我晚上要自己找地方住,就在附近订一个好点的酒店,如果钱不够可以告诉她。她觉得我和她的想象中不太一样,觉得我还是太小了,这也是她之前没有见我的原因,因为她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。
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眼前的富婆给我的感觉与网上和电话里截然不同,让我有种想要跪下来喊她姐姐的冲动。我好奇地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,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,告诉我她就在那里工作。
我好奇地问:「你是研究什么的?」她回答说:「不能说。」这让我感到有些窒息,她的气场让我不得不产生疑问:「你和游戏里是同一个人吗?还有那些小作文……」
「Stop!」潘宛然粗暴地打断我,「再提小作文我就弄死你。」然后她接着说:「中午我得回单位,你附近找点吃的,下午可以去旁边的商场逛逛。」
「我得走了。」说完,潘宛然站起来,拿起咖啡问我:「你点的什么咖啡?」我回答说:「拿铁啊。」她皱了皱眉头,面露不快地说:「我不喝拿铁。」然后把拿铁推到我面前,径直走出了星巴克。
午饭后,我便挑选了一家酒店住下,下午也没有心情外出闲逛。我给宛然发信息,询问晚上她打算请我吃什么。她回复说,附近的商场里有个日料店味道不错。但日料并不是我的菜,于是我告诉她我不太喜欢。宛然接着说,那家商场还有一家牛排店,食材非常正宗。但说实话,我同样对牛排没有兴趣。
宛然有些无奈地问:“你这也不爱吃,那也不爱吃,到底想吃什么啊?”我倔强地回复:“我就想吃大白米饭,行吗?”她告诉我商场里还有一家中餐馆,我们可以去那里。她还提醒我早点去占座,因为她五点半下班后才能过来,担心到时候没有位置了。
放下手机,我美美地睡了一觉。醒来后,我洗了个澡,涂了点酒店提供的雪花膏,这应该算是我打扮的极限了。然后,我兴高采烈地出门了。
再次见到宛然,是在饭店里。她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,露出的肩膀和锁骨线条感十足。脚上穿着凉鞋,雪白的脚踝若隐若现。让我意外的是,她这次戴了隐形眼镜,还贴了双眼皮,整个人看起来和中午时截然不同。
我忍不住夸她:“姐姐,你这是特意换了身衣服过来的吗?”宛然解释说,她们平时都会带一套换洗衣服去单位,晚上回去时再换回来。毕竟,谁愿意整天穿着工作服,让自己精神紧绷呢?
我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个劲儿地夸她好看,把她夸得心花怒放。宛然突然问我:“你为什么不吃日料?”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老实回答:“因为我没吃过日料,不知道该怎么吃,怕到时候出丑。”
宛然又问:“那牛排呢?”我回答:“牛排我吃过,但就是不喜欢。”
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,于是转移话题,问她:“你说你家挺有钱的,你爸妈是做什么的?”宛然告诉我,她和她爸爸已经七八年没联系了。那时她爸爸是一家地产公司的总经理,现在应该已经升为董事了。
我好奇地问:“那你家大概有多少存款啊,是不是有几亿那种?”宛然白了我一眼,显然不想多谈。于是我转而问她的工作情况,对她的工作还是颇感兴趣的。我问她学历,以及她是如何进入这家单位的。
宛然说:“科研机构对学历要求不低,但也不完全是这样,很多时候要看你手上做过的科研项目。拿我来说,我高中时家里人就给我规划好了未来的工作和人生。比如高考考什么大学,大学里选修什么科目,然后去哪里留学,过程中需要完成什么项目,这些都是事先规划好的。”
她接着说:“不仅仅是工作,就连我的人生也是被安排好的。将来和什么人在一起,组建什么样的家庭,都是事先决定好的,我根本没有发言权。”
我不禁好奇地问:“你家里人这么强势,所以你一直没结婚,是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吗?你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沟通没用吗?”宛然说:“我爸?他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。倒是我爷爷,他挺有名的,以前当过兵。”
我继续问:“那你谈过恋爱吗?”宛然有些不耐烦:“你怎么那么多问题?吃完了吗?吃完了就去把钱付了,等下我们去看电影。”说完,她戴上口罩,站起来走了。
看电影的过程中,我试图牵宛然的手,但她的反应很冷淡,既不拒绝也不回应。我动了个小心思,抬起中间的扶手,把手伸到她的腰上,试图把她拉到我身旁。
说实话,宛然的腰看起来很柔软,但真正接触时才发现很有肌肉感,原来她说自己经常锻炼是真的。不过宛然很快就意识到了我的意图,她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……
于是我们两个正襟危坐地看电影,我掐着她的腰,她掐着我的腿,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。我突然问:“科研这行是不是有很多秘密?”我刚问完,大腿就被狠狠掐了一下,我的手也没闲着,也狠狠掐了她腰一下。
宛然愤怒地说:“你给我好好看电影,要么就给我滚回去睡觉!”
晚上8点35分,距离电影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,我和宛然已经站在了酒店大堂里。我问她:“你不上去坐坐吗?”宛然说:“不去了,回去了,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。”
我有些执着:“真不上去坐坐?”宛然说:“真不去了,我觉得挺不合适的。”我继续问:“又不干吗,你怕啥?”宛然回答:“对啊,又不干吗,所以我更不去了。”
我被搞得有点绕,但还是不依不饶:“你不上去我就把你有7栋房的事情告诉国家。”宛然看了我一眼,然后笑着拉我走进电梯:“小屁孩,是7栋,不是7套。举报的邮箱我回头给你,记得去举报哦。”
电梯里静得只有我和她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,我偷瞄了宛然一眼,发现她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,尽管长长的裙摆遮掩了大部分风光,但我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牢牢吸引。
我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,宛然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侵犯,她显得既羞涩又愤怒,冷哼一声,急匆匆地走出了电梯。我则像个跟班一样,低头跟在她后面。
宛然越走越快,突然停下脚步,转头质问我,脸上泛起了红晕。
"在哪儿?"她问。
"什么?什么在哪里?"我一头雾水。
"哎呀,房间号!房间号!"她似乎比我还要着急。
"哦哦,我看看,1208……1208在……"我一边翻找房卡,一边查看墙上的指示牌,"我们走错了,在那一头……"
进了房间,宛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。我承认刚才的举动有些冒昧,但这种冒昧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?
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直接上前摘下她的口罩,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吻了上去。她稍微抵抗了一下,但很快就回应起来。不过看得出来,她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了,吻技还比较生疏。
至少比我现在的女朋友差。想到这里,我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:"渣男啊。"
吻着吻着,我把她推向床边。她倒退时看了一眼我中午睡得乱七八糟还没整理的床铺,眉头紧皱,但似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我刚把她压在身下,就开始上下其手。
"姬无命。"宛然突然小声喊我,"别这样,不能这样……"
姬无命不是我的名字,而是我在游戏里起的一个自以为高冷却很沙雕的名字。被这样叫真的很出戏,我一下子就从刚才的沉迷中挣扎出来。
我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庞,她也略带羞涩地看着我。说实话,女人即使保养得很好,岁月还是无情地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痕迹。
"我叫蒋佳圣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真名,别叫我姬无命好不好,这也太煞风景了。"
"好的,无命。"她一边笑一边推开我坐起来,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,"回头我告诉你女朋友,就说你欺负我。"
"有病。"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于是接着问她,"今天不行吗?"
"今天、明天、后天,往后的每一天都不行。而且我还在例假,那个……正好我去一下厕所。"
"40岁了都快绝经的女人还来例假,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。"我笑着打量她。
她冷哼了一声,没理我,趁她去厕所换卫生棉的时候,我开始脱衣服。我在大学里是篮球校队的,经常锻炼,自认为身材还不错。我故意放慢速度,让她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我的身材。
"你这是干吗?"宛然出来时一脸惊恐地问我。
"换睡衣啊?不然干吗,我不睡觉啊大姐?"
"你这要胸肌没胸肌,要腹肌没腹肌,光着站在这里不尴尬吗?"宛然嘲讽道。
算了,我还是赶紧换完睡衣,然后钻进被窝。期间我让她上床,她嫌弃床铺太脏,连碰都不愿意碰。
"今天就在这里陪我呗。反正,你这种情况我也不好霸王硬上弓。"
"哦。"宛然情绪似乎都没啥起伏。
"那你要不要睡衣啊,不然穿我的T恤衫,很大的,可以当着睡衣的。"我边说边跳下床开始翻自己的行李箱。
"不……不用了,我在家一般习惯……嗯,习惯裸睡……"说完她又嫌弃地看了一眼我的床铺,"只是酒店的东西,太脏了……"说完她径直朝我走来,然后随手挑了一件印有"Hello"字样的白色T恤,然后去厕所换衣服。
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,她洗了脸漱了口,应该还卸了妆,一直盘起来的头发也放了下来,黑色的长发刚刚过肩,穿着白色T恤让人血脉偾张。
"那个……你这个衣服有点羞耻……"说完她手指着Hello里的字母O,设计者比较调皮,把O设计成屁股样。
说完她就让我关灯,我刚关上灯她就钻进了我的被窝里。酥软的胸贴着我,安静的房间里只剩我俩的呼吸声。
"姬无命,抱紧我。"说完她就把头倚靠在我的胸膛上,我只能紧紧抱着她。
"能不能不要叫我……"
"好的,知道了,无命。"
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,我听见了她轻轻的抽泣声,我问她怎么了。她说:"你知道不知道『姬无命』这个名字,我在梦里偷偷喊过多少回?"
我说我这不在吗,她说你不是游戏里的那个带我看尽人间繁华、屠尽世间宵小的大侠,我喜欢的是那个长袖翩翩、衣冠楚楚的道长,而不是你这个既油腻又滥情还自以为是的细狗。
伤自尊了,彻底伤自尊了。我有些恼怒:"你说我是细狗?"说完我就推开她然后背过身子睡觉。
然后她赶忙从后面抱着我,问我有没有听过潘奕迅的《红玫瑰》,我当时脑子里一片嗡嗡的,一个大龄剩女大晚上不做春宵快意之事,反倒是搁这伤感emo,而且你看看她满脑子装的都是啥。
然后她唱了起来:"从背后抱你的时候,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。"
我真的怒了,彻彻底底地怒了,这不是神经病吗不是。我说你到底要干吗,她突然用唇贴着我的唇,不让我说话,许久之后,她深情地望着我,但是眼神里的思绪似乎已经飘向远方:
"我给你讲个故事,你想不想听?"
宛然自述了她的故事:
我爹是个商人,二十年前的好时光让他发了家,现在家里有钱得不得了。
我是家里的老二,上头有个姐姐,下面还有个弟弟。我姐90年代考上了中专,那时候中专生可吃香了,她进了本地学校学教育。
第二年,我爸就升到集团高层了,家里外头的人情世故就没断过。姐姐还没正式工作,就有不少人上门提亲。
姐姐大学教书第一年,就结婚了,对象是某领导的儿子。她读中专时就和我说过:“宛宛,想要自由,就得考大学,走得越远越好。”
姐姐结婚前,天天眼泪汪汪。她和那男孩只见过两次,听说男孩家世显赫,人也善良。按理说,她不该难过,但她就是开心不起来。家里人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家,只有我知道,她书桌抽屉里锁着她一生的秘密。
那抽屉里有很多信,其中有一封没寄出的信。我偶然打开过,信上写着:
“建国,这是封诀别信。你别等我了,我要结婚了。”
三年后,我高考去了北京,记住了姐姐的话,去了很远的地方。家里人让我学空气动力学,因为姐夫在航空部门,他们想帮我。高中时我成绩好,到了大学,发现周围都是学霸,我不再是焦点,变得孤僻傲慢。我每天独自校园里,看阳光斑驳,读《百年孤独》。
大二时,学校对面开了家手冲咖啡店,老板是个阳光帅哥。我第一次去,他穿蓝格子衬衫,拿着《红与黑》,见我进来,微微抬头,微笑问我喝什么。
“你这都有什么?”我扫了眼咖啡单。
“《简爱》?”老板问。
“嗯?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你手里那本书,《简爱》,对吗?”
我点头。
“那我推荐你拿铁,拿铁有苦有甜,像好的爱情。”
“那就试试拿铁。”
我坐在落地窗前,享受阳光。校园里人来人往,每个人都有目标,又都迷茫。
我享受每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。直到老板问我要不要出去转转,他今天早下班。
我看他阳光下一尘不染,一下就被迷住了。我们第一次聊那么多。他说他叫张俊峰,问我叫什么。我说宛然,他们都叫我宛宛。
后来我们去了东湖公园,金黄的光辉让湖面熠熠生辉。我看到光芒消逝在天水间,像舞台剧落幕。
俊峰是单亲,父亲早逝,他和母亲相依为命。他爱文学电影,成绩优异,高考考得好。但家里屡遭变故,母亲摔伤脊椎,只能卧床。为生计,他辍学照顾母亲。
两年前,母亲不堪重负,爬一千多米投井自尽。没留遗言。
俊峰的遭遇让我萌发南丁格尔情结,我日日陪他,治疗他骨子里的伤痛。我问他人生的意义,他说《肖申克的救赎》有答案:
Iguessitcomesdowntoasimplechoice:getbusylivingorgetbusydying.
他带我去出租屋,用DV看那电影。电影结束,他表白,问我喜欢他吗。
“我喜欢坐你们咖啡店窗前,但那里西晒,皮肤疼。”
“我坐那里,是能偷偷看你。”
“你拿铁难喝,我为什么天天去?”
俊峰听完就吻了我,在潮湿昏暗的出租屋,我把第一次给了他。
暑假回家,我和俊峰频繁通话,父亲起疑。他查通话记录,调查俊峰,扼杀我们的爱情。争吵无效,我被锁房里,切断外界联系。
开学后,我没去大学,被安排去英国留学。我不知道俊峰有没有联系我,电话显示注销。
去英国后,父母安排一切。我想起姐姐,难道我宿命和她一样?我青春会不会被锁抽屉?
我突然想起写信,知道他咖啡店地址。对写信,我曾不屑,现在视若神明。
俊峰回信了。信中知父亲找过他,劝他死心,威胁关门。我对父亲芥蒂加深,电话也不接。
我和俊峰信件往来,虽慢,但快乐。我们私定终身,我回国就结婚。
但半年后回信,打碎幻想。我像被扒光的小丑,求家人尊严。
信前半俊峰写的:
宛然,对不起。
我不是托付终身的人。
咖啡店关了,请忘我。
后半父亲训斥,姐姐母亲弟弟署名。
“我女儿,简陋屋和混混苟且,败坏门风,抬不起头。”
“思想龌龊,行为不端,马上回来。”
我看着信,笑哭,哭笑。
八年过去,我没回家。心思全在课业,本硕连读,留校当老师。母亲来看过,弟弟来过,姐姐联系,唯独父亲,八年无联系。
天不遂人愿,父亲没忘我,强行调我回国。
回来时,他办盛大欢迎仪式,顺带给我过生日。那天知他成董事长,宴会非富即贵。我见他白发,有点难过。
父亲过来,握手:
“这些年爸爸不对,忙,没去看你。”
我泪水噙眼眶,见他苍老面庞,决裂争吵烟消云散。我体谅他难处。
“过几天航空研究机构招人,试试,多问你姐夫。”
“谢谢爸爸。”
宴席中,一家人敬酒,刻意介绍。
“这是蒋伯伯,同事。蒋晨,儿子,国土局,正科级。”
“加联系方式,多聊聊。”
姐夫夸蒋晨,催促存号码。我冷笑,上台拿话筒。
“谢谢大家参加生日宴会。英国八年不易,学到主宰人生。”
“不允许人干涉我生活。”
我想继续,母亲抱我,泪出,呢喃:“别说了,给你爸面子。”
宴会人退场,台上母亲我痛哭。
姐夫:“英国学不少东西?”
我火起:“你不能训我。”
“不能嫁你这样的人。”
姐姐:“宛宛,发疯!”
“你这些年什么日子?全职太太?孩子老公?”
“想教书,现在闲职。”
“建国呢?给梦想未来?”
“住嘴!”母亲推我,耳光。痛在心里。
父亲:“俊峰,给你未来的人,现在呢?”
“我让他离开你。”
“他至死不渝?我允诺恢复学业,他同意了。”
“他最后请求,五万块,永不骚扰你。”
“滚,永远别进潘家,断绝父女关系。”
我倒地,头发乱,鞋跟断,钉子扎腿,血涌出。
「你居然给我长篇大论了一个多小时,就为了解释你为何不碰拿铁?」
宛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我:「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,我讲了这么多,你就只记得那点?」
「还有,他夺走了你的第一次。」
「你能不能消停会儿?」宛然显然有些愠怒。
「看来你们家一脉相承,你爸爱用金钱破坏人家的爱情,你也不遑多让。」
宛然听罢,只是叹了口气,转身背对我,显得完全不想搭理我:「真的,跟你们这些小年轻聊天,简直是对牛弹琴。」
不久后,我听到宛然轻微的呼吸声,她可能已经进入了梦乡。那时我正值青春热血,旁边躺着一位虽然年纪不小但身材姣好的富婆,我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于是心生一计,打算在贴吧发个帖子:
「身边睡着一位年纪稍大但身材保养得宜的富婆,是何等感受?」
我反复斟酌,又添了几个形容词:
「身旁躺着一位年纪稍大却保养得当、身材完美的富婆,是何等体验?」
看着贴吧网友们热烈的回复,我在手机屏幕前笑开了花。
可能是我动作频繁,按键声又大,宛然很快就被吵醒了:
「你能不能别敲键盘了,声音太吵了。」
我看着我的手机,那时还是机械键盘的时代,触屏尚未普及,打字难免有声响。虽然苹果4已经风靡全球,但我这个穷小子囊中羞涩,买不起。正当我想解释时,宛然一把抢过我的手机:
「让我看看你在和哪个小姑娘聊天。」
她看到了那个帖子,然后问我:「这个叫朕射你无罪的楼主是你?」
我犹豫了片刻,然后承认了。
「反正我也睡不着,正好跟你聊聊,你们男生眼里,多大的胸才算大?」
「……」我一脸疑惑,「不是,大晚上的咱们就别聊这个了。」
「我就是好奇,」她边说边把脸靠过来,身体也贴了过来,「跟我说说,我这个算多大。」
「君子慎独,你懂不懂?想要成为圣人,先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。」
「你有毛病吧,整天文绉绉地说些不知所云的话。」我有些不悦,宛然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到,她想找一个有文化、有涵养的男朋友,而我只是个容易冲动的愣头青,自然难入她的法眼。
「我们就盖一条被子,你这样我很烦。」
「那你帮我解决啊。」我无耻地笑了笑。
「滚!」
随后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,对宛然说:「要不你再讲个故事,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?」宛然表示她已经没兴趣再跟我这种土包子讲故事了。
正当我还想追问时,宛然说她困了,然后转身睡了。
我也朝她相反的方向转身,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凌晨4点了。在我们那里,凌晨4点天已经开始微亮,但这里还是一片漆黑。
临睡前我看到QQ有个未接消息,是昨晚10点女友发的,问我什么时候回去。见我没回复,她又发了一个「?」
「不好意思,我昨晚睡得早,这不凌晨就醒了。我明天下午坐飞机回去。」
我又想了想,觉得回复得好像有点问题。
「如果按你昨晚的时间来算,那应该是后天下午回去。」
看着这两行莫名其妙的回复,我大概确定我的脑子出了问题,合上手机后我就沉沉睡去。
清晨,我被潺潺的水声从睡梦中唤醒,睁眼一看,身旁空无一人。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竟发现被褥不翼而飞,更令人惊讶的是,白色的床单上赫然出现了一抹红色。
我一时头脑发懵,心想昨晚我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,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大姨妈了。
「哦,我想起来了,她姨妈来了。」我拍了拍脑门,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准备解决生理需求。这时,我看见她一丝不挂地蹲在地上,似乎在用力搓洗着什么。
「你在洗什么呢?」我一边解决生理需求,一边好奇地问她。她突然尖叫一声,然后迅速关上淋浴间的门。
「蒋佳圣,你是不是有病啊?我在洗澡,你进来干吗?」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气。
「我可没进来,我进来的时候门就开着。」我解释道。
「那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,跟鬼一样。」她似乎还是很生气。
「你洗澡的水声那么大,都把我吵醒了,你还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就怪了。」我反驳道,然后继续问道,「你刚刚在搓什么呢?」
「没什么,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」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。
洗完澡后,她的头发湿漉漉的,水滴顺着发丝滴落,弄得房间里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水。我先是花了20分钟看她吹头发,又花了10分钟看她晾衣服。
然后,我决定再花一个小时看电视,因为按照她的速度,估计两个小时都很难出门。
「衣服给你洗了,这套衣服我征用了,你穿你昨天那件吧。」她边晾衣服边对我说。
「什么情况就征用了?」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,她依然穿着白色T恤,但好像不是昨天那件印着「Hello」的,而且裤子也穿上了我的牛仔裤。
「她穿着不嫌大吗?」我心里暗想,然后仔细一看,她竟然用头绳把腰和裤脚扎了起来,看起来还挺合身。
「不是,那衣服好好的你干吗洗了?就因为那个O是屁股你就不穿了?」我有些不解。
「不是,那个衣服昨天弄脏了,不好意思,回头我送你一件新的。」她莞尔一笑。
「哦,那被子也脏了吗?我大早上其实算是被冻醒的。」
「是的,我给丢门外了。另外你可以收拾收拾,准备出发了。」她坐在椅子上,饶有兴趣地托着腮看着我。
我迅速脱掉睡衣,立马套上昨天的外套,然后开始找我的裤子。找来找去,发现我的裤子好像穿在了她身上。
「我说我的裤子去哪了,你快脱下来给我。」我做出一副即将扒她裤子的动作。
「哈哈哈哈,不行,」她一边说一边躲开我的攻击,然后她把她的长裙扔给我,「你穿这个。」
「这玩意我怎么穿啊,再说我也穿不上啊。」
「你把我的长裙系在你的腰上,就当大花裤衩用……」她快要笑出声了。
「不行不行不行,你自己的衣服你穿走,把衣服换回来!」我边说边朝她走过去。
她一下子躲开了我的追捕,然后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了一句:「不行,昨天吃的中餐,味道太大。」说完她立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我在电梯里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,她虽然戴上了口罩,但是我知道她在偷偷地笑!出了酒店大门,我立马拦下了酒店附近的的士,一下子跳进后排,她随后打开后门微笑着看了我一眼,然后摇了摇头,关上了后车门。
随后她坐到了副驾上,我立马双手扒着副驾的椅背上,「咱们等下去哪?」
「当然陪姐去挑几件合适的衣裳。你这衣服穿得我实在不舒服。」
「买衣服难道不是给我先买吗?」我几近哭丧地叫道,「我现在这样子怎么陪你去嘛。」
我在春熙路基本上把脸都快丢光了,她带我去的都是女装店,而且那一排都是女装店,每到一个女装店我就先躲进换衣间,换衣间时不时会被别人打开,门只要一打开,开门的人必然骂我是流氓。
然而即便是一排女装店,她也没找到几件适合自己的衣服。
大约两个小时之后,她终于把我的裤子还给我,就在我想要换上的时候,她笑着说:
「别换了,前面有几家男装店,我给你买点新的。」
「出来这么久你终于干了点人事。」我不满地回答。
和挑女装不一样,她挑男装的速度特别快,她甚至没怎么打量我就能看出我的尺寸,而且从头到尾没让我试一件衣服。
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,我们走了差不多五家男装店,上衣买了十几件,下身也买了五六件,还有不少外套。
「不不不,宛然,别买了,我拎不动了……你这太多了。」我拦住还想往下一家男装店跑的她。
「那行吧,我们去吃点东西。」
「不是,你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干吗,花了多少钱啊?」我刚问完就看见她深情地看着我,眼神里似乎有一点点忧伤,她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领,埋下头浅浅地说了一句:
「也不知道这段孽缘什么时候结束,我干脆把你明年的、后年的、大后年的、大大后年的衣服全都买了,也不枉……不枉我对你的……一往情深。」
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:「你要离开我吗?」
「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,先去吃饭吧,那里有家火锅店不错,我们去吃火锅吧。」
「可是我想吃这个。」我指了指路边的肯德基。
「你真是个土包子,跑成都居然吃肯德基。」不过她还是没拂我意,陪我吃了顿肯德基。
下午的时候我寄存了衣服,她带我在春熙路上乱逛,我们手牵着手,宛如一对情侣。
这期间我的QQ不知道响了多少次,我知道是我的女友在找我。但是此刻的我,已然把她抛于九霄云外了。
她突然挣开我的手,然后迅速跑到一家手机门店前,然后跳着招呼我过去。
她拿着苹果4,问我喜不喜欢,我说喜欢是喜欢,就是屏幕太大了。然后她二话没说,直接刷了卡,把手机递给我的那一刻:
「以后你晚上和那些水友聊天的时候就不会吵着你女朋友了。」
我拿着手机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,于是我把手机还给她,我说如果你想着要离开,买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补偿我,那你还是都拿回去吧。
她拿起手机端详了一会儿,然后又去刷卡,立马买了一个白色的苹果:「这样我们俩就成双入对啦?」
「你那三星手机我看还八成新呢,你这就换手机了?」我直呼有钱人的世界看不懂。
「和你凑一对嘛,你看这个多漂亮,我都舍不得拆掉。」她浅浅地笑了一下,「对了,你什么时候回去?」
「应该是明天……明天下午的飞机。」我打开钱包翻了一下里面的订单,拿出来确定无误后,「对,明天下午两点半的飞机。」
「我可能那时候不能陪你了。要不然你改签一下?今天晚上也有航班的。」
「你这么着急让我走啊?」不祥的预感又笼上心头。「我不走,我还要你陪我。」
「主要是我明天要出差嘛,上午我就得出发,而且这次去要好几天。宝宝你别生气嘛,那我明天请我朋友送你去机场好不好,我真的有事。」她直勾勾地看着我,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。
「那就听你的吧。」
「那……你想不想去国色天香玩?」她突然睁大眼睛问我。
「那是什么地方?」
「游乐场,大型的游乐场,可好玩了,我闺蜜每次来这我们都去玩。」
「你要记得给我拍照哦,就用你的新手机给我拍,拍得好看点,我要传到QQ空间。」
「姐,你瞧,这是我头一遭上过山车,心里七上八下的,能靠我近些吗?」我一坐上那玩意儿,就感觉浑身不自在,像被风吹得直打颤。
「不行啊,你看咱们都被安全带卡得死死的,我哪挪得动啊。哈哈,要能带手机上来就好了,给你照个相,留个纪念。」
「姐,说真的,咱要不就下去吧,我真有点怕。」
然而,她就像没听见似的,一言不发。说来也怪,起初她死活都不肯上这过山车,问她原因,她总是支支吾吾的,我猜她肯定是害怕,于是一个劲儿地鼓动她。
结果,到头来,我成了那个打退堂鼓的,而她,那个原本找借口不愿上车的人,现在却坐在那儿自得其乐。
「都38岁的人了,还这么兴奋,真是的……」我话音未落,就被甩了出去,全程我眼睛都没敢睁开,只听见周围人的尖叫和欢呼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过山车总算是停了。
我看见宛然捂着胸口,脸色一会青一会红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好像话都说不出来。
我赶紧扶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她闭着眼睛,脸色还是难看得很。这时候我倒是缓过劲来了,精神头足得很,忍不住取笑她:
「你不是总说你和闺蜜经常来这儿玩吗,怎么坐个过山车就跟丢了魂似的。」
「原来你真的不行,难怪刚才死活不肯上。不过刚才你那得意的样子,现在看看你,哈哈。」
我话音刚落,宛然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然后又温柔地笑了:
「年纪大了,玩不动了。」
后来,我们就决定玩些不那么刺激的,比如旋转木马、海上碰碰车之类的,还拍了不少照片,照片里的宛然美极了。
宛然可能还是被过山车吓得不轻,后面玩的项目都显得有气无力的,脸色也不太好,我就提议早点回酒店休息。
宛然没同意,让我继续玩,她希望我能玩得开心。后面几个稍微刺激点的项目,宛然都在下面看着我,我说你那眼神就跟妈妈看儿子似的,宛然笑着纠正我:
「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。」
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,我见宛然一直捂着领口,就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挡风,她抬头看了我一眼,说了声谢谢。
那时候我真是没听出那声谢谢里的遗憾。
到了酒店楼下,宛然说她要去药店买点东西,让我别跟着。我心想,这大晚上去药店能买什么,难道是……结果我想多了,她根本就没那意思。
洗完澡,我一个人躺在床上,宛然刚从药店回来,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我。
「你去药店买什么了?我还以为你去买那个了。」
「你说的那个是什么?」宛然一笑,我就明白她在装糊涂。
「今天行不行?」
「今天不行。」
「我明天就走了,你就从了我吧。」我哀求道。
「怎么从?浴血奋战吗?」宛然调皮地看着我,「要不等你下次来?」
「不行,我等不了那么久。」
「那,你说怎么办?」宛然笑着说。
看着她那样子,我再也忍不住了,扑上去就开始脱她的衣服。宛然让我别急,说她去洗个澡,让我先吃她刚买的药。
「这是什么药?助性的?」
「滚。」宛然生气地说,「这是安眠药,我刚也吃了一颗。你晚上打呼太吵,这药能让你安静会儿。」
我看着那颗白色的药片,咽了下去,自言自语道:「你TM不会噶我腰子吧?」
宛然直接扔了个枕头过来,「滚!」然后就去洗澡了。
……完事之后,宛然躺在我怀里,笑着说:
「明天一大早我就得走,要是血迹弄脏了被子床单,你得自己去洗哦。」
「那是打扫阿姨的事。」
「对了,宛然,我有件事要问你。」我接着问,但让我意外的是,宛然有点愣住了,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。
「你是叫我吗?」
「对啊,怎么,我叫你宛然你不习惯吗?」
「有点,你一般都叫我姐姐。」宛然说。
「那我以后叫你宛然好不好?」
「不好,你还是叫我姐姐吧,或者叫我慕晚(慕晚是她游戏里的名字)也行。」我当时脑子有点蒙,「可是我就想叫你宛然啊,宛然,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?」
「不好,叫姐姐。」
「姐姐。」
「诶。」
「你那几栋楼怎么回事?」
「没完没了是吧?」
「能分我一栋不?」
「滚,那是我弟的。」宛然瞥了我一眼。
「你弟弟是地产开发商啊?」
「嗯,楼转我名下的。」
「为什么转给你?」
「套贷款。」
「什么意思?」
「小孩子不懂,问那么多干吗?反正这几天就得转回去。」宛然轻声说。
「为什么转回去?」
「我最近状态不太好。」
「你刚刚状态挺好的啊。」
「蒋佳圣,你给我滚。」
第二天醒来已经11点了,宛然一大早应该就走了,房间里空荡荡的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我只知道自己睡得特别沉,可能是因为安眠药,头还疼。
等我缓过劲来,看到房间已经被宛然收拾好了,衣服行李也帮我打包好了,我仔细看了下床单,没有血迹。
「难道她趁我睡着之后就下了床,然后就没上来过?」我突然打了个激灵,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腰子,还好还在。
我立马给宛然打了电话,她告诉我12点有人来接我去机场,我听她声音有点弱。
「你怎么了,声音那么小?」
「哎,我大清早就出差,昨晚上又被你折腾,累得很正常嘛。」在寒暄了几句之后,宛然挂掉了电话,在挂电话之前她千叮嘱万嘱咐,让我登机前一定要给她一个电话。
你身在何处,为何总是杳无音信?
我心中忧虑,你可安好?
你登录的设备为何是苹果?
难道你真的为了它而牺牲了自己的身体?
......
我翻看着手机,女友的短信一条接一条,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。昨晚,我趁着宛然沐浴之际,随意回复了两句,试图打发她:
“没事,我只是玩得有些疲惫。”
“放心,我明天就回来,我先睡了,晚安。”
宛然的朋友来接我时,已经快到午夜12点半。她连声道歉,说路上有些拥堵。然后她问我是否认识她,她的声音让我联想到宛然游戏里的闺蜜。
“姬无命,你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吗?”
“哎哎哎,别这样叫我,”我清了清嗓子,“没想到姐姐不仅声音悦耳,而且容貌出众。”
“别叫我姐姐,我比你大不了几岁。”
在回家的路上,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游戏的话题。她告诉我她和游戏里的情缘分手了,原因是他和一个叫离经花的人好上了,还反过来指责她没有女人味。
“我怎么就没有女人味了?我玩个和尚就没女人味了?”
“姐姐人美心善声音甜,是他没福气享受。”
“你嘴真甜,难怪慕晚那么喜欢你。”
一提到宛然,我也好奇地问:
“你和宛然是怎么认识的?”
“宛然?”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潘宛然……你们现实中也不认识吗?”
“哦哦哦……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,“认识,我们现实中也是闺蜜。”
“那你在游戏里为什么说你们没见过面?”
“是她让我这么说的。”
我沉默了片刻,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“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“我们是同学,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大学同学。”
“哦哦,那你们在英国待了很长时间吧。”
“嗯,她去了两年多,我和她是燕大的同学,她离开的那两年我可想死她了。”
两年?不是说八年吗?
我脑海中突然冒出许多问号,“那张俊峰你认识吗?”
“你说那个渣男啊,我们都知道,当年挂科无数,被勒令退学。后来还是慕晚求他爸爸帮忙,才勉强保留了学籍。”
“这个男的当年在学校咖啡店打工,一拿到钱就去赌博,慕晚前前后后给了他不少钱。后来还是他爸出面强行拆散了他们,据说那男的临走前还跟他爸要了五万块钱。”
“不是,慕晚这事也告诉你了……”
不对,完全不对。我思绪完全混乱了,于是不知所措地打开新手机,胡乱翻看软件,然后我发现相册里的照片全都不见了。
我立刻拨打宛然的电话,现在我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。
“飞机要起飞了吗?”宛然问我。
“没有,我还没到机场,我发现手机里的照片都没了。”
“哦哦,我给你删了……”
“删了干嘛?”我满脑子都是疑问。
“我怕你女友看见啊,这样对你们多不好,哎呀我现在忙,等下打给你。”说完她就挂了电话。
等到了机场之后,时间确实有点赶,换登机牌,行李托运……等到一切安定下来,我离登机时间也不远了。我坐在候机大厅里,手里攥着新买的手机,看见相册一栏空空如也,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,但不免还是会想:
“还替我隐瞒我女友,她人还怪好的。”
登机前我按照要求给宛然打电话,奇怪的是她没接,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我登机了,过了一会儿她给我回了一路顺风,我刚想回信息,空姐就走过来让我关机。
……
落地后我收到了来自宛然的信息,她说:对不起,忘了我吧。
我感觉全身发麻,这是什么意思,我疯狂地给她回拨过去,可电话一直在忙音中,我意识到已经被拉黑了,宛然在我登机后删除了我们所有的联系方式。
我疯狂地跑回家,打开电脑登录游戏,游戏显示她的账号已经好几天没登录了,我给她发了很多私信。
“如果你介意我现在就去分手。”
“宛然,不要离开我好不好?”
放下电脑之后我看到了我的行李箱,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于是我打开行李箱,在那些他给我买的新衣服下面,藏着那个未开封的白色苹果手机,手机上面还有一封信。
见信如晤。
这两天我过得很开心,谢谢你。
但是我不得不抱歉地告诉你,我其实不喜欢你,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。
我先前有一段失败的恋情,让我对爱情产生了抗拒。直到我在游戏里遇见你,请原谅一开始我对你产生了极大的防备心,因为前面的伤痛让我历历在目,所以我没有办法在现实中接受你的存在。
但实际上你第一次来成都,按照你对你衣着的描述,我还是偷偷去火车站见了你,只是最后都没勇气现身罢了。后来你离开了我的世界,我那时候才意识到,我无法接受没有你的世界。
所以我选择把你骗到成都,见到你之后我才明白,我所爱的不过是游戏里的你,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你,你和我意识里的他相差太多,我爱的是姬无命,不是蒋佳圣。
好好对待你的女友,手机你送给你女友吧,你们才是一对。
祝幸福。
……
就当我觉得我的世界天昏地暗,我给她打了电话,她说她在楼下等我。
“我想你了,所以就来看你。”
我就像游魂一样不知道怎么就下了楼,女友看见我之后向我跑过来,然后她看见我手上未开封的白色苹果。
她用手捂着嘴特别吃惊地问我:“是给我的吗?我说干吗对我不理不睬,原来是给我准备惊喜。”
说完她死死地抱紧了我。
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,她宛然抱着我哭着唱:
“从背后抱你的时候,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。”
尾声
毕业之后我在一家网络信息科技公司上班,有一次出差成都,忙完事情之后我鬼使神差地去了领事馆。
“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潘宛然的工作人员吗?”
“我查一下,不好意思,没有叫潘宛然的。”
“她6年前应该在这里工作过。”
“6年前,我们这里系统显示也没有。”
我深吸了一口气,思绪一下子涌入我的脑海里。我看了一眼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星巴克,现在已经是一家连锁超市了,在那个星巴克里,她曾经一眼就认出了我。
我又想起了离别的那个晚上,我叫她宛然,她迟疑了一下,又想起了她的闺蜜对“宛然”这个称呼很陌生。我突然明白了:
“或许『宛然』这个名字,都是杜撰的。”
我走在大街上,很多回忆慢慢撕裂,然后又慢慢重合,很多疑问又慢慢浮现在脑海里。
想了很久,我还是决定拨通宛然闺蜜的电话,然后告诉她我现在就在成都。
然后我们约在春熙路的一家日料店见面。
“她现在还好吗?”
“还行。”
“她不是叫宛然对不对?”
“嗯,她叫李沐婉。和她游戏名挺像。”
“所以也不在科研机构工作?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她闺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,“她跟你说在科研机构工作?”
“不过她那时候工作离那里挺近的,”她闺蜜顿了顿,“她在旁边的银行工作。”
“这么说,她防我挺深的。所以她说她家境那么好,父亲是董事长,也是骗我的咯。”
“没骗你,只是他们闹得那么僵,尤其是和她姐夫,所以她在科研机构的工作吹了。”她闺蜜解释道。
“她那时候跟我说她38岁,我觉得也是骗我的。”我继续说。
“她和我一样大,当时怎么可能38,而且38哪有那么年轻的?”她闺蜜都快笑出声来。
“所以就是一场谎言。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其实也不是,她说她38岁,应该是我们的一个约定。”她闺蜜突然情绪低了下来。
“沐婉之所以沉迷游戏,是因为她当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。那一年她查出心脏有些问题,她家里当时找了不少医生,然后医生给她定制了治疗计划,说是能保她十年。住院的时候她笑着说,十年足够了,十年之后她正好38岁,因为她说她和我要做一对死三八。”
“生病后意味着她要多休息,后来她沉迷游戏喜欢上了你,天天熬夜,很快身体就垮了,有次她给我电话说她难受,我送她去医院,好不容易救回来,没住满半个月她就又回去找你了。”
“她跟我说她在游戏里找到一个小奶狗,她要时时刻刻看着,不然狗腿子就跟别人跑了。”
“还有就是那天你知道为什么她不去送你去机场,一是她怕分别舍不得,二是她要去医院办住院,因为那段时间她要继续治疗了。”
她心脏不好?那天下午我们在游乐场的思绪突然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脑海,坐完过山车她一直脸色难看,然后一直捂着领口,实际上是捂着心脏,我还以为是她怕冷我还把外套给她。所以那天她去药店是去买药给自己?
时空一下子抽离,似乎把我带到那天离别的晚上,沐婉看见我睡死之后,她从床上挣扎坐起来,按着胸口走到桌子前,然后一笔一划地给我写信,然后我看她收拾我行李的时候,尤其是把白色手机放进去的时候,我看见一。
“你经常和她去坐过山车?”我突然发问。
“是的,她可喜欢玩了,只是她生病之后,就再也不能去了。”
“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,”我死死盯着她闺蜜。
“什么?”
“带我去见她。”
……
推开病房的门,我看见戴着氧气面罩的沐婉,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美。她似乎也看到了我,虚弱的面庞露出苍白的微笑。
“沐婉,”我握住她的手,“我这次来是为了戳穿你的谎言。”
“你美化了你们的恋情,又在故事里偷了六年时光。”
“所以,这一次,我要帮你圆谎。请再给我六年时间,让我给你一个完美的恋情。”